《我曾是一名饲养员》流浪的江湖侠客-凯发官网手机版

时间:2024-10-11 16:42 发布于:评论频道编辑:  来源:凯发官网手机版

梁钺皓

《我曾是一名饲养员》中所有故事的本质都挪用了武侠小说的基本逻辑,主人公出现在各种危难时刻,解救弱小者,仿佛是一个仗义疏财、路见不平的都市侠客。正像陈平原在《千古文人侠客梦》里谈论武侠小说时提到的,武侠小说实际上在世俗世界之外并置了另一个江湖世界,其唯一宗旨就是扶危济贫、惩恶扬善。很显然,这也就是《我曾是一名饲养员》这本书绝大多数时候所遵守的律令。何况主人公同样是不幸者,这样一个落难侠客的形象,必然唤起读者众多的回忆。

在江湖的故事之外,苍海似乎也格外热爱讲述主人公如何与另一个同样孤独的人建立关系,《小月》《卡车马戏团的兴衰》《仓鼠养殖场》《耍猴人》《流浪汉与马车》等等都是这样的叙事。严格来说,《卡车马戏团的兴衰》和《仓鼠养殖场》在当下大概不会是流行的叙事,因为故事主要发生在年轻美丽的女孩和主人公之间。这样的叙事里总是带着极其浓厚的经典男性幻想,这当然会让一部分读者感到不悦。正因如此,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耍猴人》和《流浪汉与马车》这两个关于老人的故事。在《耍猴人》这个故事中,叙述者不再单纯作为一个记录者,他还同时作为不可或缺的参与者,进入了一种古老生活形式的微观消亡史中。而《流浪汉与马车》中的这种消弭同时也伴随着养马人巴特尔的死亡。于是,在它的结尾,读者看到的是一个异常伤感的场景,主人公从屠宰场救出伯牙乌,飞驰在马路上,然后恍惚里似乎看到了巴特尔骑马的身影。这真是两个堂·吉诃德式的形象,它沿用了当下网络青年文化中对于堂·吉诃德的解读,他不再是一个朝着风车进攻的滑稽骑士,而是一种荒诞的力量,一种绝望的抗争。

这种关于构建关联和堂·吉诃德式骑士的叙事模式,不仅仅存在于这本小说集里,同时也存在于苍海的视频中。在他发布的众多视频里,有一个奇怪的短视频,他记录了自己是如何与流浪伙伴老狼相遇的,这个故事也一直流传在各个视频的评论区中。在苍海寻到了一处安身之地后,突然出现的老狼装作管理人员将他驱逐。随后苍海回到原处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却看到老狼躺在了那里,于是他们结伴流浪。后来老狼忽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解释,但似乎这样的消失才是正常的。我总是会想,他们流浪去了何处,又是从哪里流浪而来?在苍海的流浪视频和专栏文章里,青年们正在眺望一种精神力量,它关于一个弱小的人如何保留勇气、正义与善良。

这样一种伴随着无尽叹息的微弱光芒,过去我们似乎总是能在关于大工厂时代落幕的东北文学中目睹到,有趣的是,苍海同样来自东北。正如电视剧《漫长的季节》那样,《马大帅》也成了《我曾是一名饲养员》中几个故事的重要元素。《胖狼》中,《马大帅》是主人公与胖狼独处时的背景音,《龙哥》里关于洗浴中心的部分情节,也很明显变形于范德彪在维多利亚国际娱乐广场的剧情。从某种意义上说,对于《马大帅》的再创作以及“彪学”的构建,是当下流行文化中的“东北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流行文化中的“东北学”却不可遏制地走向了一种纯粹的怀旧情绪,尤其是将《马大帅》配以各种做旧滤镜与经典电影台词的视频。

也许从文学性的角度来看,《我曾是一名饲养员》并不算出色,人物设定和情节走向略显雷同,这些故事的诞生地也是被许多网友戏谑为“分享你现编的故事”的知乎。在豆瓣众多的评论中,也有人作为苍海的粉丝,评论这些文章更像是“故事会”。不过,这并不能损害它什么,我相信这世界上或许就无需那么多在“文学性”上自恋的作品。对于最为普通的读者来说,有故事就足够了,关键在于这些故事能不能够满足他们对于不一样的生活和品质的想象。从这个意义上说,早已经在知乎上俘获了一大批读者的《我曾是一名饲养员》,大概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我曾是一名饲养员》苍海/著,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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